【夏五】人间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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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看着眼前两个伤痕累累的女孩，五条悟转身一脚把领头的中年村民踹翻在地。
来这个村庄的祓除任务原本是交代给夏油杰的，结果被五条悟顶替下来，只借口说村子临近的小镇盛产某种原料特殊的和果子，非得是新鲜出炉的口感才最佳。
总之五条悟一个人去执行任务，结果在村子的破庙里，发现两个因为具有咒力天分而被关在铁笼里，被折磨得浑身是伤的小孩子。
偏远山村不通信号，救出孩子后五条悟决定先带她们去京都，到五条家出资的收养所，说不定长大之后可以去高专读书。
后来有次聊天，夏油杰问他最后是怎么处置村民的，五条悟说把几个带头的打了一顿，下手不轻，恐怕那几个人要在床上躺一阵子了。
夏油杰说，你不觉得那些村民其实都是帮凶吗。
五条悟说他问了孩子们，村民中有人看不过去这样对待孩子，又不敢公然站出来反对，就只能半夜偷偷潜进来给她们送些伤药和食物。或许正是因此，两个小孩才能存活下来。
但这只是很小的事情，夏油杰说。
是啊，是很小的事情，只要稍微遮住眼睛就看不见了，五条悟没所谓地说，但是遮住眼睛想象它不存在，也是在骗自己嘛。
这些都是后话。但是当时五条悟选择自己跑来执行这个任务，也和夏油杰有关。
坐在回程的新干线上，旁边穿着新裙子的小女孩们挤在一起，好奇地趴在车窗边向外看。五条悟撕开包装，给她们一人一手里塞了一块和果子，自己也取了一块。
小巧的点心捏成白兔造型，糯米粉揉的外皮，内里夹了栗子馅料，是当季的特色。五条悟咬了一口，好腻，口感不如杰上次从小樽带回来的。
夏油杰，一想到他，五条悟顿时没了胃口。放下点心，把袋子里剩下的甜点推给一旁怯生生的女孩们，他撑着头闷闷地想，难道被他看出来我是Omega了？
2.
五条家近千年传承，只出一个五条悟。天生六眼，拥有无上的力量，从小到大除了酒和伏黑甚尔再难逢敌手，后者还被他领悟出反转术式当场反杀。
但很少有人知道，如此强大的五条悟早在12岁那年就分化成了Omega。这消息被五条家牢牢封藏住，生怕有歹心的人会对他不利，甚至当时去高专上学的事，也是五条悟自己拿的主意，族中长老拗不过他才点了头。
五条悟自己对Omega的身份倒是接受良好，几乎没有的发情期和淡而清冽的昙花信息素并不影响他大杀四方，甚至有时候不小心被别人闻到信息素的味道，都会被当有品位的Alpha夸赞。
刚入学高专的时候，同身为Alpha的夏油杰和硝子保持着纯洁的友谊，他们一直都以为他也是Alpha。后来渐渐察觉到自己对夏油杰有着不同的感情时，两个人已经熟到可以一起通宵打游戏，困了就睡到一张床上的地步。
就这他都没反应，他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？五条悟哭丧着脸对硝子抱怨，后者在一次身体检查时发现了他的性别。硝子叼着烟开了罐啤酒，不想理他。
最近，夏油杰变得有些奇怪。
五条悟说不清为什么，却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和谐的地方。
例如，夏油杰没有排斥他的接近，但肢体接触时会有瞬间的僵硬和不自然；再例如，有时刹那的目光交接，夏油杰的眼神会让他感到陌生。那不是厌恶，也不单纯是悲伤，而是某种很奇特的…彷佛他是什么新奇生物的表情。
暗中用六眼探查过，并没有发现问题，五条悟猜测他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Omega的身份。
难道杰不喜欢Omega，而是喜欢同性的Alpha吗？从没有面对过个人感情问题，五条悟罕见地感到苦恼，正好碰到一个在偏远山村的任务，索性去一趟散散心，没想到又碰到村民虐待孩子，更加郁闷了。
一路送两个孩子去京都，办理入住收养所的手续并承诺每个月都去看她们，之后顺道回了趟老宅，把伴手礼带给老管家和小时候的启蒙老师，又和闻讯赶来的家族长老扯了会皮。一来二去，就比原定的回高专报道的时间迟了大半天。
等到坐上回程的列车，五条悟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。之前在村子里没有信号也没有电，他担心电量不够就索性关了机，后来又一直想着心事，忙着忙着就把手机给忘了。再开机，发现竟然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，除了一个硝子的，剩下的全部来自夏油杰。
他回拨过去，等了好一会对方才接。
接通的时候，他问：“怎么了，是不是有什么紧急任务？”
不知是不是列车上信号不好的缘故，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。
“…悟？”
“是我啊”
“你没事吗？.”
“当然没事啊，怎么了？”
“为什么没接电话？”
“我去的那个村子里没有信号，就关掉了，怎么打这么多电话，有什么紧急情况吗？”
“…没什么，我现在回宿舍，你到高专就过来找我。”
电话挂断，五条悟感觉有点懵。
夏油杰说现在回宿舍，那他之前是在什么地方吗。
3.
房间里没有开灯，唯一的光源来自点燃的香烟，烟灰弹落间划出微弱的火光。
六眼无需光也可视物，五条悟的视线从摆在茶几上几乎被塞满的烟灰缸，移到坐在一旁的夏油杰身上：他没有穿高专校服，只随意套了件黑色的长袖T恤，手上还捏着一根燃烧过半的香烟。
隔着缭绕的白色烟雾，看不太清他的表情，五条悟却觉得他身上多了种陌生的压迫感。
这时，仿佛刚刚才察觉到有人进来，夏油杰转过头，对上了五条悟的视线。那种奇怪的压迫感愈加强烈，五条悟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，刚想说点什么，夏油杰先开口说话了。
“你不能再像今天这样，”他说。
“什么？”
“你不能再像今天这样，突然一下失踪，连着好几个小时联系不上，这不行。”
“哈？我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啊。”
“说来，杰也没理由管我吧，说白了我们也只是同学关系，就算是朋友，也不能……”
“说的对，”夏油杰打断了他，“所以，我们交往吧。”
他的语气十分平淡，仿佛只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。
五条悟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震住，一时间连六眼怎么运转都忘记了。
片刻后，他干巴巴地开口说：行啊。
当天晚上他们就睡_了，最开始五条悟本着O身A心的追求，在上下的问题上还想要挣扎一下。夏油杰由着他骑_在身上身上, 非常有气势地扒自己的衣服。等气氛到了，两个人放出信息素，白兰地的气息扑面而来，五条悟直接被放倒，再起不能。
夏油杰顾忌他是初次，非常克_制。到了标记成结的时候，五条悟担心夏油杰有所犹豫，颤_抖着用腿去缠_住他，不让他出来。察觉到他的意图，夏油杰笑了一下，安抚性地低头亲吻Omega的额头，同时不容拒绝地进_入到最深_处。
4.
标记之后的那个暑假，五条悟带着夏油杰回了一趟五条家本家。按理说，在选择alpha的问题上，他根本不会考虑家族的意见，但被家里不时地安排相亲也实在是烦人，索性一次解决问题。
回去之前，五条悟买来一罐Omega信息素，冲着夏油杰上上下下一顿狂喷，再贴上同款味道的信息素贴，不看外形光闻味道，俨然一个香甜可口的Omega。
五条悟大摇大摆领着“Omega”进门，笑嘻嘻地看着家里的老头子们气得吹胡子瞪眼，连他有没有被标记都忘了探查。
自他分化以来，为了防止外界的觊觎，五条家一直对外宣称五条悟是Alpha，进高专的档案上也是如此。
在五条悟的叙述里，夏油杰也是个装A的O，为了正常读书，不得已把档案给改了。两个人一见钟情，情投意合，互相以为对方是A，等到更进一步的时候，上床一看才傻了眼。但是为了爱情，还是下定决心冲破世俗的枷锁，即便不馋对方的身子，也要柏拉图到底。
夏油杰在他旁边忍笑忍地辛苦，还要摆出一副严肃诚恳的表情，后颈上的信息素贴质量奇佳，持续输出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，熏得他自己都有点头晕。
还他妈是巧克力奶油味的。
五条悟劈里啪啦讲完一大堆，见他没反应，悄悄用手肘怼了怼他。
“请诸位放心，” 夏油杰憋着笑棒读道，“虽然无法生育后代，但我会照顾好悟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只听见扑通一声，族老里最守旧的一位两眼一翻，不知是被气晕还是熏晕过去了。
当天夜里歇在本家，五条悟被“Omega”压在竹席上，将将来得及放下“帐”遮住味道。
撕下的信息素贴被随手丢掉一边，Alpha的烈酒气息迫不及待地冲破封印，将自己的Omega包裹起来。
烈酒混着还未散去的巧克力奶油，形成一种甜腻又醉人的香气，很像百利甜酒。在被夏油杰和硝子带去酒吧体验不良高中生日常的时候，五条悟尝过一次这种加了冰块和香草冰激凌的饮料，随即不省人事，险些大闹酒吧。
从此除了在床上，夏油杰再不敢让他碰酒。五条悟攀着Alpha的肩，想着其实这酒味道还不错。
适逢夏夜，庭院里栽的那棵樱花树开得正好，夜风吹落花瓣，如雪般散落满庭。
不同于往日的情事，今夜夏油杰显得有些格外急_切和粗_暴。
抓得这么紧干什么，五条悟恍惚地想，我不会逃掉的，我不会离开你啊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失_神间说了什么，只看见夏油杰的动作顿了一下，随即俯下身，散开的长发垂落到五条悟的颊边，带来轻微的痒。
他们耳鬓厮_磨着，昙花与烈酒的香气里，夏油杰望进那双无尽的蓝色海洋，低声喃喃道，要记得你说的话啊，悟。
来年新春，五条悟带着Alpha版本的夏油杰再次回到本家，家族长老们劫后逢生，纷纷喜极而泣，自然半点挑剔都不敢有了。
5.
咒术师在六眼现世的地方建起神社，宣告新世界的来临。
但是，新世界真的存在吗？
第一个十年，是混乱。诅咒一夜间消失，高层同时被抹除。很长一段时间内，咒术界陷入极端的混乱。
咒术高专被取缔，咒术师机构也形同虚设，之后有些没有正常职业的咒术师结成无政府组织，目标从咒灵变成了人类，和保护人类的同类。
无处发挥力量，就去攥取权力和财富。诅咒被六眼吞噬，但人心中的恶意和仇恨是无法消弭的。
此后二十年，咒术师的数量急剧下降，直到五条悟的学生结束了这个混乱的时代。
这期间，夏油杰一直守在神社里，拒绝加入任何一方。
和平又被维持了三十年，直到真正的终末降临。
咒术师能够使用自身的诅咒来祓除咒灵，过程中也抵消了诅咒对咒术师的伤害，这是一种平衡。而现在，咒灵不再产生，平衡被打破了。
某天早晨，一个咒术师走在上班的路上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，他随即倒地，再也没有醒来。
当诅咒不存在时，世界运行的规则中就不再需要咒术师了。
毁灭降临的悄无声息，先是从普通的内勤人员开始，随即蔓延到三级咒术师，二级，一级。力量越强，坚持的时间就相对越长。
许多人开始意识到问题，他们要求毁掉六眼，要求重新放出诅咒。甚至有人闯进神社，他们通通死在夏油杰的手上。
后来听说五条悟的那个特级学生选择在体内咒力崩坏之前自裁，他掌握言灵的同门做了他的介错人。
最后，夏油杰也死了。不是被咒力反噬而死，而是死在又一批想毁掉六眼的咒术师手里。为首的是个年轻人，他很有天赋，所以活到现在。
年轻人伤得也很重，浑身是血，喘着粗气，他似乎说了对不起，似乎说了很多抱歉。但最终，夏油杰只听见他说：“…可是，我的爱人要死了。”
然后万籁俱寂。
6.
夏油杰醒来的那天，五条悟做了一场梦。
那是很长的一个梦，梦里祂变得很轻，轻得像一层薄纱，又厚重得像是承载着宇宙。听不到，动不了，只剩下一点点朦胧的视线，在祂漫长沉睡的间隙，时有时无地感知外界。
他知道些什么吗？不，他确实一无所知。
只不过是有一个瞬间，穿过凝固的时间，看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睛。
Fin.
本文中，夏油杰的很多反应可以和前文对照来看，一开始就想写ABO来着，终于补上了，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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